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百鬼【阴阳师×小道士】

1.没玩过手游,脑补的是电影里的晴明大人。

2.原著里晴明大人通晓多国语言,为了满足我想写语言不通的两个人互怼的私心委屈大人不懂汉语。

3.还是第一人称。。。短篇,尽我所能地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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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欢。”

我听着那人还有些别扭的中文发音,背对着他跪坐在小几前不肯回头。

“常欢。”

他又叫了一声,我仍旧不想搭理他,伸手去摸他摆在案边的一套茶具。

“常欢!”

他的声音严厉起来,我被他吓得手一哆嗦,最终还是乖乖地转身,规规矩矩地对他行礼:“晴明大人。”

“总也学不乖。”他上挑的眉眼看来格外像只狐狸,一手拿着扇子轻轻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

我被他拿着尺子逼着学了几个月的日语,这些简单且他常说的话我都勉强听得明白,闻言便用汉语回嘴道:“是你不讲道理。”

他挑了挑眉毛,虽然听不懂却到底知道我肯定说不出来什么好话,便看着我叹了口气,招招手,那把尺子就飞到了他的手边。

“喂!”我往后缩了缩,梗着脖子冲他嚷嚷:“我没做错什么!”

他敛了敛狩衣宽大的袍袖,字正腔圆地回我一句汉语:“人鬼殊途,常欢。”

我愤愤地坐直了身子,拿手指头指着他的鼻子嚷嚷:“安倍晴明,你就是铁石心肠!道爷我就是瞎了眼才答应跟在你身边!”

他应该是只能听出头几个字是我直呼其名,后边骂人的话他虽然听不懂,但看我一副咬牙切齿的形容猜也猜得出来大抵又是他活该一辈子找不到女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这类话,左右我们两个人言语不通,只要确定说的的确是一件事,于他而言就好办了。

外表一派温文尔雅一开始让我觉得比跟着家师更赏心悦目的晴明大人,实则是个一言不合就动手开揍的人,呜呼哀哉。

三清祖师爷在上,小道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出现在这里啊。

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狐狸,端坐着拍拍大腿,示意我过去。我义正言辞地摇头,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大义凛然模样:“你不能打我!”

这句话几乎每隔几天我就要说一遍,聪敏的晴明大人早已经心领神会,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我也早就身体力行地领会到了是什么意思:“自己过来,还是翻倍?”

我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很是识时务地凑到他身边,正往他腿上趴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这次他根本没说打多少,翻哪门子的倍?

我伏好了身子,由衷地夸了他一句:“晴明大人,你越发的老奸巨猾了。”

那被我夸赞的人在我头顶上发出一声轻笑,我必须承认他的声音很好听,这一点上比我那仙风道骨的师父不知道强到了哪里去。

只是这力气也比我那一把花白胡子的老师父大得多了。厚实的木尺落下来,隔着下身的差袴我都能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我咬牙忍了几下,胳膊隔着薄薄的单衣硌在木地板上总觉得难受,就挣扎着在他腿上挪了挪身子。他的左手便上来压住了我的背,然后更重的一尺子落了下来。

我疼得小腿都屈起来,奋力拨开他挡在我面前的宽大袖子,张口便骂:“安倍晴明,你就是个混蛋!”

他的声音里仿佛永远都带着笑意,随我重复了一遍:“混蛋?”

我赞叹道:“晴明大人果然通透,汉语已经学得如此之好。”话毕又担心他听不懂,改用日语道:“纳尼……不对不对,君……君はすごい。”

他呵呵两声,连着几下极重地砸在同一个地方,我双脚在地上蹬了蹬,又攥拳在地上砸了砸,却怎么都忍不过这一阵疼,不由自主地就掉下眼泪来。

我恨恨地用他垂在我肩头的袖子擦了擦脸,突然想起家里那个老师父每每看我修习不认真的时候,倒抡着拂尘满地追着我打的模样。

那时候真是怎么打都不疼。

我伏在他腿上,想要动一动都办不到,就只如案板上一块被捶打的牛肉一样。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双手成拳在地上扑腾,又惹得他一气儿抽了十几下。

我在师父手底下修道时便常听他感叹,他难得收一个弟子怎么还养的这样不拘小节。我性子已然这样改不过来,在晴明手下也不曾收敛半分,当下就放声嚎叫着:“晴明你这个混蛋,你人面兽心衣冠禽兽,道爷明天就撕了你的符拆了你的神乐铃,看你怎么办!”

我声音不小,估计院子里那些成了精的花花草草都听见了,他有些无奈地停了下来,念叨了一句什么。我觉得应该是嫌弃我吵得他脑仁疼,就打算再接再厉,虽然不能打回来还可能给自己多挣几下,但能让他不舒服,我心里也就能舒服舒服。

但此刻周围的空气突然间凝滞了,一双柔若无骨的冰凉的手伸过来给我擦了擦眼泪,声音也是柔软的:“晴明大人何必要如此苛责常欢少爷呢。”

我知道,这是被晴明封印在符纸里的樱姬出来了。

古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话虽粗糙却诚然是阴阳两界的一个规则。鬼怪出现之处气场改变,道士也好阴阳师也好,和鬼怪自有那鬼语交谈无阻。

晴明终于松开了我,我赶紧爬起来,先伸腿踹了他一脚。他看樱姬在这里总不好不给我留面子,摇摇头自己忍辱负重地掸干净了白色的狩衣。

我借着樱姬的手勉强跪坐好了,再次指着晴明嚷嚷:“你不讲道理!”

他挑了挑眉毛:“常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人鬼殊途,樱姬不能留在这里。”

“可是她生前和羽生君那么相爱,只要有爱,是人还是鬼有那么重要吗?”我一手扶着腰,一手紧紧抓着樱姬纤长的手指控诉道。

“樱姬,你也觉得我不近人情么?”他收了尺子,两只手抄在袖子里看着我们两个。

樱姬的目光微微垂着,良久摇了摇头:“晴明大人,樱姬不怪你。”

我急得去扯她的袖子,却被她轻轻抬手覆在我的手背。樱姬是很标准的日本女子,模样温婉而秀丽,在外边肯定要被男子盛赞为天上的满月。她对我微微笑着:“常欢少爷,谢谢你肯这么帮我。只是晴明大人说的对啊,我已然做了鬼,阴阳有界,我和羽生君是不能再在一起的。”

“可是你就忍心离开么?你当真舍得下羽生君么?”我顾不得疼痛,紧紧盯着樱姬的双眼。

樱姬柔软的鬓发垂落下来,她抬手挽了上去,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

她生前,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啊。

“晴明大人说,我若是日日与羽生君痴缠在一起,久而久之他会阴盛而阳衰,也会早早地离开这个人世。”樱姬用留恋的目光看了看四周:“死去的人已经离开了,可是这个世界这么好,我想让他好好活着。”

我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终于丧气地垂下头来。樱姬却仍轻轻地笑着,将我耳边的一缕鬓发仔仔细细别在耳后,轻声细语地对我道:“常欢少爷,真的是一位很善良的人呢。你对这个世界这么温柔,希望世界也会这样温柔地对待你呢。”

我嘟囔道:“我才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对我呢,晴明那个混蛋对我温柔些就谢天谢地了。”

樱姬含着盈盈的笑意看着我:“那么温柔的常欢少爷,你能帮我多关照羽生君吗?不在他身边,总是会担心呢。”

我正要一口应承下来,那端坐在一旁的阴阳师大人已经接了话去:“常欢连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去照顾别人?你放心就好,我会关照他。”

我听这话里满满的嫌弃,不由得义愤填膺,正要力证自己有照顾好羽生君的能力,旁边的樱姬已然点头:“那就多谢晴明大人了,羽生君和常欢少爷,都要多多拜托您了。”

晴明无声地点头,双手掐了诀,我知道这是要超度樱姬了,便自己挪到晴明身边,准备也念一念我们道教的往生咒让樱姬走得舒服些。

樱姬跪坐着对我们恭敬地行礼,随着我和晴明大人念念有词,她身边逐渐泛起光亮,像是至深的夜空中永恒的星光,将天地的一隅照亮。

沙扬娜拉。

樱姬的身影逐渐消失,我有些怅然,轻轻地问晴明道:“晴明大人,为什么这世间,有这么多的鬼怪呢?”

他的声线温柔,像是春日里柔软的时光:“因为这世上有这么多人啊。有多少人心,就有多少执念。”

最后一点星光终于也消失不见,我惘然若失,想要站起来给自己倒杯茶喝,却忘了身上带着伤,不仅没能顺利地爬起来,反而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我咬牙切齿地骂道:“晴明你这个黑心黑肠的白狐狸精!”

他微微歪头看着我,明显是在问我又说了什么。

我端端正正地坐好了,冲他伸出了个大拇指,笑得一派天真烂漫谄媚讨好:“我说晴明大人,你真是个黑心黑肠的白狐狸精。”

他看了我半晌,还是没能从我的笑容里看出别的意味,就给我倒了杯茶,笑容依然如故。

我喝着茶心里轻哼一声。凭你个白狐狸也敢跟道爷斗,你且等着,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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